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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在二個不同世界的交界處。

2012年1月27日 星期五

夜惑

夜惑

No.1 眼睛


夜晚的顏色事實上比白晝還鮮豔。寶石藍,深幽紫,白色的星子,鵝黃的月。這是他唯一靜的下來的時間。有如毒藥的味道,對他而言,是夜。
因為白天是神的,白晝。而不巧的,他並不喜歡。因為他世界上的神都太仁慈、太悲憫,所以派出他們。讓他們為了神、為了人和惡魔存在。他相信他最愛的人已經回到那裏去了,神的身邊,而那個人一輩子都活在永無止的白晝裡,奮鬥,所以他要帶著那人的眼睛去旅行,到柔軟的夜裡。吶,他身體裡所蠢動的能量,的確是那個人的眼睛,他那時候還小,不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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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明白,為什麼對那些人這麼好,在他眼裡,那些都是罪人、惡人…而那個人卻只是溫和的告訴他:「因為我對這個世界,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啊。」他記得那抹微笑,暖暖的。一直到他長大些,在夜裡悄悄的看著那個人的動作,那個人以為他已經睡著了。才小聲的嘆了一口氣,自言自語的說著:「我是在個村落出生的,那小的可以餓死人。爸媽早就去世了,我剛到這裡時才七歲…還不知道怎麼回事時就發生了戰爭。沒人可以告訴我怎麼做,」他聽著這些又像是說給他聽又不是的話語,假裝入睡。「我都站在火線第一排,別人忙一個小時的事,我都要花三四小時,我不要人可憐我,同情我,我告訴自己,要有所作為,不要再讓別人和我一樣。」那個人又輕聲的嘆了「我知道你們都愛玩,你們追跑玩鬧我也沒注意,但是,這樣,希望你們都能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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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說著,那人輕輕的抬起手,用自己的左手,摘下了自己的「左眼珠」,天啊!原來他的左眼是義眼…所以他一直對世界『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因為他早在七歲那年的戰爭中失去了眼睛。那是他記憶最深刻的夜晚。夜,是夜。他記憶中最哀傷的、最快樂的都是夜。夜,又是夜。這是他唯一覺得活著的的時候,他記得的是,那天他流了活了八年都沒流的一滴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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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風又吹起來了,是血味,戰爭。他皺了鼻子,罵了個「他媽的」。你們這些白爛到底瞭不瞭,我們這麼努力,只為了拯救一個靈魂,你們,則是為了毀滅一個!而我決定用不同的方式,去踩過前方那該死的刺荊棘。你們儘管囂張,不畏懼, 我一定低頭沈默永恆堅定。為了向這個王八世界復仇!並且絕對還擊,讓他們安靜,閉嘴,不敢相信。然後讓老子繼續前進,讓他們畏懼,睜大眼睛,然後放棄 專心去聽,我的回音。因為,這將是你下地獄前的最後聲音!
所以,懺悔吧!
我會讓你們知道的,你們會知道的!
他睜開眼睛,這天他的一次聽見代表緊急的鈴聲在響。他不及也不緩的將拉鈴握住,讓它安靜下來。
下面的人會知道的,這代表他聽見了。
他披一件大衣以後就下樓。他已經習慣這樣的生活,他一腳踢開那隻空了的酒瓶,隨手拿了一隻擁有和這一切不協調彩色的棒棒糖,含在嘴裡。他的世界是黑、灰和白,而這支棒棒糖卻是五彩繽紛的如春天外面世界所開出的花朵和一些不實際的慾望。
棒棒糖清脆的碎在他的齒間。
「外派官科爾溫‧德爾克羅回報,待命。」

「這次你沒喝醉嗎?真快。」一個跟他差不多年紀的人影回了話。
「我醉了你起不把我好好帶去手術台上整頓?伊亞法。」
「唉,真沒良心,我只是想幫你長命百歲。」被叫伊亞法的人影頓了頓,但沒有真的很難過的樣子。他閃過門口被電線吊著的燈泡。那很明顯的是被人扯出來的。斷裂的電線和外包著不同顏色的膠皮可憐兮兮地又被人影弄著一陣亂晃。映出一個年紀也差不多的青年,差別是,他穿著的是象徵醫生的白袍,即使有點髒有點破又有點皺。但識別證夾在口袋上,連同針管藥劑一起要掉不掉的掛在青年的白袍口袋。

「這次出去的分量,拿好,可不多給了。」他摸出那密封袋好好封住的藥包。科爾溫哼了聲,倒出來數了數,不多不少,一個月。
他將藥包塞盡自己黑色的制服褲裡。
「比起醫生,你更像藥頭。」
「好說,你比起來也不差;像毒蟲,記得你的制服襯衫和上衣。」

「…我寧可吃你的藥也不想再夢那些有的沒的,看到那些有的沒的。」
那撿了他、養大他的師父,異色的眼睛。
溫柔的剃刀銀色和泣血的紅。
這是他師父死去的,第2160天,他該死的又沒睡好。

No.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