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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11月28日 星期一

Exorcist[未完]

Exorcist

契子

點唱機緩緩的、嘶啞的唱著古老的歌曲。
那是一首關於彼岸花的歌。
安其洛半瞇著眼睛,習慣的拍打著緩慢的節拍。他黑色的長靴鑲著銀底,緩緩的敲打老舊的木頭地面。一切都不是很新,但是差強人意的可以使用,他起身面對有些霧茫茫的鏡子開始打領結。鮮紅色的領結被他帶著黑色鹿皮手套的手拉成一個完美的蝴蝶結,在白色的襯衫上散落。
白色的月亮掛在細刻著古老薔薇的格子窗上,其光芒有如流洩的乳白色河水。他披上純黑色的劍領排釦大衣。跟著歌曲的節奏緩緩的哼著,那是述說彼岸白色玫瑰的歌。
鐘敲響十二下。
他那雙灰銀色的眼睛述說著純白色的哀傷溫度,風大些就吹不見。雖然他的樣貌還是少年,而他本身的年紀也是。但披在肩頭的髮已經是如外面的雪地一樣地蒼白。
「時間到了,安其洛。」門板上傳來敲擊聲,傳來另一個少年的聲音,點唱機嘎然而止。他提起那盞已經堪稱老舊的油燈,平安燈。然後將它點燃,卻不需要任何火柴和油料,只是他的手指輕輕一碰。平安燈就流洩出了亮光和溫暖。木門被打開後發出了伊呀的聲音。「我準備好了,何曼。」他向穿著醫師白袍的黑髮少年說。「嗯,可蘿已經把通訊器打開了,雷格和季莎爾都在忙,託我跟你說個回頭見。」何曼寧靜的笑著說,「另外,任務報告在路上聽可羅解說就可以了,這次比較趕。」他了另一個名字叫月玄行,一個跟他一樣寧靜的名字
「好,那回頭見,醫生,」安其洛難得的露出了這年紀該有的笑容。「再怎麼趕,因該都沒有我們十三歲那年趕吧。」趕著長大,趕著活命和打仗,雖然才過了一年半,但感覺總是很久了。
「…榭維佛隘口戰役阿,」何曼一樣露出了同年紀該有的笑容,有些玩味也有些哀傷「那根本因該說是混亂和災難的集合體。」而我們都失去了一些東西,例如如親人般的師父和同伴,以及童年。
安其洛笑著走下階梯,來到大門口。黑馬黑風已經在等著他,牠用蹄刨著有些結霜的地面,呼出一陣熱氣。
「嗨,夥計。」安其洛輕輕梳理牠的鬃毛,拍拍牠。然後騎上馬。馬兒哼哼了幾聲,彷彿也是和他打招呼一般。他愉快的笑了「是,見到你真好。不過等工作結束再聊吧。」
然後,那雙銀灰色的眼睛瞬間變得和剃刀一樣銳利。
「伏魔部長外派官,代號帝炎,安其洛‧羅爾伊德,待命。」

Ch.1 Bell Of Sorrow
第一章 苦難鐘

安其洛到達指示的定點已經是第二天的凌晨。他到最近的旅店去要了一間房,順便將黑風牽進馬廄裡休息,這樣腳程已經是非常快的了,這樣他可以在今天晚上開始工作之前休息一下。「畢竟承諾也不是隨便可以給的,也需要力量的。」他喃喃自語道。尤其是這種已經走投無路到需要向本部〝申請〞的地方。
也許是很少見到這麼年輕的旅客,旅館的老闆娘多看了他幾眼,但還是把鑰匙交給了他,順便附上一付乾淨的耳塞。「沒關係,我不怕吵的。」安其洛並不明白這耳塞的用意,所以自行推測是怕被其他旅客打擾而給的。
「哎呀,你還知道這是耳塞呢,之前差點有人塞到鼻子裡去了。」老闆娘愉快的說,似乎想到了那個可笑的畫面。安其洛並沒多說,只是禮貌性的笑了。
「你這孩子真是不像孩子呢。」老闆娘看著他說。「連點好奇心都沒有哪?通常他們都會問問這東西的作用。」
安其洛沒回話,不過把他簡便的行李在櫃檯前的放下,並且微笑的坐下了。他微微向前傾,用左手支住自己的下巴,銀灰色的眼睛滴溜溜的轉。本來以為打聽一下會有點困難呢,竟然她都要說故事給我聽,那有何不可呢?
「呼呼,還真的有興趣啦啊?」老闆娘笑著說「事實上也沒啥啦,以前西邊山腰上有做很大的城館,這耳塞只是那時留下的影響罷了。」老闆娘喝了口水,繼續說道「很久之前,城館裡似乎住了個奇人,月光下他會不斷的唱歌,凡是聽過一次都會欲罷不能喔,但是…歌曲最後會聽見一個像鐘響的聲音。」「但是不是之前那麼美妙的聲音,是一個恐怖的聲音呢。只要聽過三次,就會終生不幸,被詛咒一輩子!雖然聽過的人都知道,但是那些人們總是不能自拔的繼續聽下去,直到被悲慘的詛咒為止阿~」老闆娘嘆了口氣似乎是在為那些犧牲的人們惋惜一般。
某種聲音響了起來,像是小小的音樂盒。

「喔,真抱歉是,是我的。」安其洛微笑著說,在口袋裡按掉了那個研發部長雷格給的小鬧鈴。「謝謝妳的故事,但是我得先上去休息一下了。」
時間,快到了。
安其洛把行李提起,到了樓上的房間。進門後將門反鎖起來,平安燈則被安置在一旁的桌子上,閃動著他的白色火焰。他倒在旅館的床上,望著破舊的天花板,很快就進入夢中。安其洛需要的是休息和無夢的睡眠,但這向來不是他能控制的範圍。不過就算他為這個煩惱也沒用,所以不如遇到問題再說,一樣,工作的事等工作再說,惡夢?睡著再去想這個問題吧。這種思考模式已經不知道事他天性樂觀或者是後天形成的了,並近發生這麼多事,尤其是戰爭,足以改變一個人。

吾等自問,汝等為何?
We ask ourselves, who are we?

吾等背叛者,驅魔者。
We, who betray, who exorcise , who sacrifice.

背叛者,汝等右手持為何?
Betrayers, what is the palm of your right hand?

武械和毒藥
Blades and poison.

驅魔者 汝等左手所持為何?
Exorcists, what is in the palm of your left hand?

銀釘三十枚與朱繩
Thirty silver wedges and red strings.


安其洛醒來的時候是下午。他剛剛從夢中驚醒,右手還高高的舉向天花板,似乎在呼喚或哀告甚麼一般。他放下手,大口喘氣。夢裡雖然沒有任何可怕的怪物或者鮮血四濺。但有種似曾相識的東西,那些他不自覺跟著唸著宣誓。好像,誰也這麼說過,這麼悲傷而堅定的。
畫面像是老舊的唱機,微微晃動又如此清晰。
輕柔的月亮照進百花小圓玻璃窗,有個人影正跪著,祈禱般的跪著。有如火般紅的短髮,模糊的看不清臉龐,卻有著清晰的淚痕反光。唯一和他自己相像的只有那件制服般的大衣,他繫著紫色的領結。
「…在月亮不再升起之前,我會一直等你,永遠。」
誰的微笑,在慢慢模糊,慢慢的失去溫度。
畫面一閃,一樣的場景,卻已經換了一個人,不同於上一個人的髮色,淡黃色柔順長髮。他也祈禱低語著同樣的字句。唯一一樣的,還是那深黑大衣,但領結是綠色的。
他一樣穿著黑色大衣,但繫著的領結,是鮮紅色,如火、和血。


背叛者 汝等為何?
Betrayers ,who are we?

吾等黑服者。
We, who is dress in black..

使徒亦非使徒,信徒亦非信徒,
Not disciples nor disciples themselves. not believers nor believer themselves.

教徒亦非教徒,叛徒亦非叛徒。
Not worshipers nor worshipers themselves, not traitor nor traitor themselves.

而接下去的話語,不用做莫名其妙的夢,安其洛也會說的。那些那天之後就熟練的詞句。
但是現在不是甚麼喃喃自語的好時機。他下床,看著天色漸漸接近黑夜,提上了平安燈後,他往約定好的地點去。
鎮長家就在不遠處,這裡最熱鬧的一條街上的一間紅瓦屋。他敲了門,在等待的時候順便看了看花圃,裡面種著各色的鮮花。即使黑夜即將降臨,也不妨礙他的視線,在他看來,這一切沒甚麼不同。
一名婦女應了門,盯著他直瞧,過了一陣子才願意讓他進門。
鎮長已經在等了,他穿著有點舊的灰色西服,盡量使自己維持筆挺的中年男子。
「終於來了嗎?驅魔師。」他出聲,試圖掩飾他的緊張。「我是鎮長亞特‧李德。請問閣下怎樣稱呼?」但是安其洛注意到,他微胖的手微微顫抖。
「是的。叫我安其洛就可以了。」安其洛沉聲回答,他不是故意要營造出甚麼氣氛。只是這裡的味道真的太濃了,屍體和血的味道。很熟悉的味道,這個味道象徵著「悲劇」。
那味道弄的他喉嚨不舒服。
彷彿要確認甚麼似的,膽小鎮長終於轉身,正視安其洛的臉。不是他想像中陰沉、高大壯碩的男子,只是一個穿著黑色大衣的少年。
絕對不超過十五歲。
但是他的頭髮卻已銀白,眼神業已蒼老。
彷彿夜一樣的深沉、哀傷,剃刀般的灰銀雙眼。不知是否是自己老眼昏花,鎮長似乎看見另一邊眼眶中的不是銀灰色的眼珠,而是鮮血般紅色的流動核體。
也許他已經在哪次戰鬥中失去了那顆眼珠?光是這麼想他就忍不住的恐懼。那是義眼嗎?還是其他的東西,那空無一物的眼眶中裝的,是甚麼呢。
他拿出手帕,擦了擦汗。「你…還很年輕。」
「是阿。」安其洛垂下眼瞼回答著。「也許我們可以談談正事了?」
雖然安其洛的聲音十分柔和,但鎮長還是冷顫了一下。
「帶我去看看吧,那些罹難者。」

寬廣的地下是只是臨時的停屍處兼收容所。教堂的下方已經塞滿了害怕的、痛苦的或者已死的人。
「他們需要分別安置。」安其洛第一句話就是這麼說。這地方死的和活的都混砸在一起了,對一些本來就虛弱的人而言,這只會加重症狀和恐懼。
多餘的死亡和擴散。
安其洛本能的討厭這些,逃避這些。
「…我來介紹一下狀況好了。」鎮長乾咳幾聲說到。安其洛下意識的把手帕遞給他。鎮長愣了愣,安其洛才想起來自己沒說話。
「不舒服就出去吧,遮一下。這屍臭味很重,你不習慣沒關係。」安其洛微笑,他已因習慣,不論是屍毒或屍臭。他也習慣,接下來他完成任務時,那些人的眼神,很可怕是吧,真是抱歉呢。
但是啊,你們知道嗎?只有這樣,那些「非人」的力量,人類才有辦法抗衡。
我一便一便唱著的,彼岸的歌;我提著平安燈,一便一便照亮的是黑夜裡的路程。
只是這樣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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