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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9月18日 星期五

在那之後[雙聖王傳說-片段]

After that….
在那之後

  基本上而言,是已經很久很久的以後了。

一切都平定下來的時候,一些同伴都各自成家以後。
 
  修塔不穿重甲很久了。傳說中的聖武之王目前頂多將輕鎖子甲披在外面,然後去餵他的黑馬亞伯頓和馬薩斯的紅馬雅烈。馬薩茲不在了,這個事實有點讓人難以接受,但生活還是要繼續下去。也許現在他唯一跟他的法師有的連繫就是這二匹昔日的戰馬和那間沒人的房間。而他今天心情有那麼點陰鬱。不過根據謝雷的說法,他這樣頗久的了。加斯更直接的說那叫喪顯考妣臉。
 
  他感覺心情更差了,因為等他走到馬棚的時候,他只看到亞伯頓。紅馬雅烈不知去向,該死的。他明明有關門。該死的,難道世界的代價都要他一個人去付足?他失去的太多了,修塔走出馬廄,昨天下過一場雨,還好,地上留下足夠清晰的馬蹄印子。嘛,還好法師的馬不是也是法師,牠要是跟死去的主人一樣會飄,那就頭大了。
 
他順著那些馬蹄走,亞伯頓哼了一聲,牠也想去。修塔只得解開牠,牽著一同順著那些足跡。林子裡的路越來越陰暗了,修塔去沒甚麼害怕或奇異的感覺,比起殺人人殺的戰場、那些殘忍手段得拷問。這裡寧靜的多,就是深入了林地。戰爭勝利之後,雖然都被封了聖,也有了名聲和大筆的財產,但完成並安頓一切後,修塔執意要搬出城鎮,獨自留在薩斯美要塞。一是他無法接受許多人擔憂且憐憫的目光,二是他總是覺得馬薩茲會遵照約定回來的,他最守約了。說好要在戰爭結束之後,在白塔下面集合的,說再去找個小村莊,看是要種地還是放羊。有空閒就練練劍、騎騎馬;他唱唱法,採採藥。

  現在看來是癡人說夢的樣子。現在三歲的孩子都知道,最終之役前,聖法之王早已命殞。遺下的聖武王以驚人的冷酷和速度結束了戰爭。那是他的悲哀,不是聖武王,不是勝利的領導者,是屬於修塔的,悲哀。那是你的遺願,那,我會完成它,為了當初說好的夢想。

林子越來越暗。
那種感覺很熟悉卻又很奇怪,修塔感覺的到。好像很熟的人卻又離得好遠。林子的蟲鳴鳥叫越來越遠、越來越小,最後歸於寂靜。林子的盡頭是一個小池塘,紅馬雅烈就站在那,不亂踢踏,也不慌張。就像有誰在牠身旁,帶著牠來這裡喝水一樣。

那一定是幻覺,修塔想。因為他看到一隻雪白的手輕輕的撫在雅烈的頭上。那手的袖子因為抬高落在手肘附近,那是血一般紅的袍子。

  「馬薩茲!」修塔最後還是叫出聲來,卻不敢再靠近了。據說人的生死有別,因此,不能靠得太近。而且靠得太近的話,不知道這是幻覺還是靈魂就會一驚而散。
紅馬雅烈突然蹲了下來,然後側臥下來。馬一般除了受傷或意外是不會這樣的,當然,除了有主人的命令。雅烈哼哼著,很舒服的樣子,應該是被撫摸的關係。
馬薩茲就安靜的站立在那裡,但周身有如有一陣霧一般有些不清楚。

這是第二次見到馬薩茲的靈魂了,除了第一次為了喚回是兇王的他之後。
而法師並沒有回答他任何話語,只是站著,長髮被風吹著散飛。他抬頭望向修塔,黑眼睛裡卻有點平靜又有點哀傷。「馬薩茲,你怎麼了嗎?馬薩茲?只有你死去,不甘心嗎?我馬上就」修塔拔出隨身的配劍。

我可以去陪你,馬上。就算人民不敢置信、要議論也罷,就算他們說我是個悖德的自殺者…

但馬薩茲用力搖頭,揮著袖子制止他的動作,然後,用更哀傷的眼神看著他。
修塔不能理解。依舊看著馬薩茲的方向。彷彿知道他不裡解一般,馬薩茲淺淺的笑了,那是以前修塔看不懂字或宣戰書時的表情,馬薩茲在夜裡的營火旁一個字一個字的教著他。修塔一弄錯或又搞混了,他就是這樣笑著。好像是甚麼有趣的事一樣。
  風吹過湖畔的地上,撫去了落葉和碎石,清出一塊空地。地上,開始出現文字。
「你太悲傷了,修塔。這樣不好。」
「你還有事要去做,做完它,我們會再見的。」
「好好活著,活著
他最後只記得一陣炫目的光。再睜眼,卻看見這裡是白塔裡他的寢室,修塔匆匆的走向馬廄。二匹馬都在,好脾氣的望著他。他走向雅烈,輕輕的撫摸牠的馬鬃,是夢嗎?不,他摸到了,雅烈的馬鬃裡,有個小小的編結。那是馬薩茲的習慣,他說這樣馬鬃會整齊一些。馬薩茲來過了。
  但是沒做完的事是哪件?為什麼有這麼多事?
修塔煩躁的抓抓頭,給馬換了水之後。回去隨便找了些吃的當早午餐。戰爭結束以後,他很久沒有早起了。吃了東西後他決定去打開那個房間,馬薩茲的房間。
戰爭都沒讓他這麼想回避過,一定有甚麼線索留在那裡。所以他還是得去,完成這最後的事。
  房間沒人移動過,也在房間主人過世後沒有人再進來。大家都很有默契的留給修塔想辦法,畢竟,他們是最要好的。
修塔不想面對現實很久了,直到今天。幾乎堆上天的書籍、掛的整齊的袍子、複雜的掛圖和情勢分析,有些零亂的書桌,實驗長桌和油燈,被躺的舊舊的被子和床鋪,一切停在他離開的那天。但是,灰塵說明了這已經幾乎過了很久。修塔嘆口氣,拉開書桌的椅子坐下來。想著等等要怎麼開始,等等,手肘碰到了甚麼?
修塔拉出那個喀到他手肘的東西。那是一個娃娃,抱著小筆記本的娃娃。啊,是瑪莎娃娃,那個馬薩茲閒著沒事縫著的,那時還開玩笑說,要是我哪天不再,就讓它給你做伴吧…這下可變事實了。他拉開娃娃抱緊的筆記本,裡面記載了一些村莊、文化形態和名字。那些名字下面還有一些關於年齡和長相的描繪。
  是這個嗎?最後的任務?這些名字都只是一些孩子,有事嗎…他不懂,但是他一向都不多思考的,是任務,那麼就去完成它。當然,他將瑪莎娃娃帶上,這個娃娃,真的跟馬薩茲好像呢,阿,對啦,這是用他自己的頭髮和舊衣做成的,當然像。繫在腰帶上剛剛好,修塔整裡起行李。第二天就出發,順便繞去主城跟謝雷、加斯道別。他寫了張便簽讓鴿子送去。
  第二天他沒有太早到,怕驚醒了城裡的居民,但沒料到消息還是挺快的,不然就是傳信鴿根本是飛到主城那裡。啊,不對,現在謝雷根加斯就是現在他的代理者。人們都在街道上,爭相目睹英雄。花瓣不斷灑落,孩子在他的身側奔跑著。他低垂下眼簾,輕輕的對他們笑著,這些都終於是得到幸福的人們。不是像他,是付出代價的那一個,這樣也好。那種東西不需要太多人承受,那樣只會創造出地獄而已。

「怎麼突然想出遠門?」謝雷問,他們坐在中庭的噴水池旁,加斯時不時的將手中的飼料拋向白鴿。

「你還想找甚麼嗎?」加斯說,望著空中飛騰的白鴿。修塔覺得他們二個的默契簡直好的不像話。

「我在他房間裡找到這個。」修塔說著,把娃娃和筆記從腰帶中拿出。他們看了一陣子,一樣沒看出甚麼來。加斯搔搔頭,「也許我們應該叫畢卡過來。說不定他懂,同職業的。」畢卡是現在的法師團總管,那個曾經被修塔一直叫錯名字的少年,曾經要在馬薩茲掩護下才能在戰場上保命的他成長了。

「這上面寫的是通用文字,應該跟職業無關。」修塔說,一面翻動著筆記。「而且我昨天做夢了。」謝雷頓了一下,「關於那天?你要不要安神的茶?
「酒比較好。」加斯插嘴。修塔搖頭,「是完全無關的事,他回來看我而已。而我就找到了這個,娃娃和筆記本。甚麼做完這件事,我們會再見的。」

謝雷和加斯互看了一眼,一左一右的架住修塔。「兄弟,真的沒甚麼事吧?」「說出來大家好商量,不要再玩森林小黑屋的招了,那陣子大家都不敢上官道。」修塔明白他們說的是什麼,只不過因為馬薩茲的逝世給他打即有點大,而戰爭結束前他都把重心放在結束一切上。瞬間失去的重心和摯友,他失控了一陣子。無法治住他的謝雷和加斯,就讓他遠離城鎮。住在森林深處的小木屋一陣子。他自己是記不清楚了,但是他們也不多跟他提,只說那陣子罪犯很好處理,沒甚麼好擔心的。他的印象也僅只於森林、開滿花的小道、好不容易找到的鮮紅色果實和模糊中的月光。修塔打住著些,這不是現在的重點。

「那當作我最後的冒險吧。」修塔說,他不想多解釋了。只是直覺,跟戰場上一樣。只是,直覺。

沒有阻攔就是贊成,加斯和謝雷向他簡單的致意,回禮後,他上馬就離開了。

  他最先到達的是一個離這裡有三、四天路程的小村莊。地處邊界、井水混濁、田地貧瘠,正處於戰爭後的復元期。有些人戒備的看著他,他也不覺得有異,畢竟在這裡帶著長劍,身著盔甲又騎著黑馬實在是很明顯是了。耳語慢慢響起,竊竊私語也越來越大聲。他也沒在意,自保這點他還做得到,即使荒廢了一陣子。直到一個貌似村長的人上前了一步。
修塔勒住馬。

「請問大人路經此地有何貴幹?雖然戰爭結束,但是要請稅付的話,還是太早了。」老人語帶戒備的說,附近的人也慢慢聚攏,手上也拿著一些農具鐮刀之類的,這躲不過修塔的眼睛。他們再害怕。雖然勝算不大,但是還是想試著反抗些甚麼。

「我只是路過。不用在意我,我不會傷害任何人的。」修塔說,一面拉下趕路的斗篷帽,讓自己的面容可以被看清楚。而且他也相信,這張應該全大陸都認得的臉,應該不會有害。通過各地吟遊詩人和歌謠的傳唱 [當然他們拿的都是辛西亞的版本。],最終終結戰爭的聖騎士的相貌特徵以經傳遍大街小巷,當然,也沒少傳他重要的夥伴。

黑色戰馬、淡金色半長髮及肩、冰凍海洋般的眼眸、左肩撕裂傷跨越到頸子上、弔祭夥伴的黑紗繫在右臂上、被法王所加護的、具有黑刃的聖劍伊里亞薩斯,腰間的掛墜是聖法王的護符。

所有條件都符合的話,那麼,他就是聖武王修塔‧克萊恩狄卡。

  村民們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相信自己看到了許多人爭相求見卻始終不得一面的聖武之王。據說,一切安排妥當之後,沒有人能夠打斷聖武王獨自在要塞白塔的守喪。而今歌謠中傳唱的人竟然出現在這塊貧瘠的土地上,帶著聖劍,披著守喪的黑披風繫著黑紗。
表情溫柔而哀傷。

「我來,是因為這裡似乎有事是要我來處理的。」修塔說「無意打擾你們任何生活作息,也不必特別張揚。我會在附近的林子過夜,所以不用麻煩了。」

「聖武王大人,我們這裡雖然貧瘠但也沒有妖物或叛軍出沒啊。」

「恩,是沒有。我啊,也只是接受了最後的任務而以阿。」

「願聞其詳。」村中的老者說。
修塔想了一想,思考的表情讓剛剛看起來溫柔而哀傷的他,多了一絲當年不斷爭戰、下令的風采。

「你們這裡,是不是有個…呃…孩子,叫梅爾[Meir]?」

「啊,那個小魔種,不勞大人費心,就是個詭異的孩子而已…常常鬧的大家雞犬不寧罷了。」

「你們捉不到一個小孩子?」修塔質疑。

「這孩子的媽不知道跟甚麼魔鬼生了他,他媽又死了,這孩子會讓東西漂浮,讓人和家畜生病的…」村裡的人七嘴八舌的討論著。

「東西漂浮?人和家畜生病是不是因為他說過?這不是魔種,他可能是個天賦者,就像馬薩茲!」修塔驚喜道。難道這就是最後的任務,傳承?

那麼一定,在本子上記載的都是些天賦者,不論是騎士的天賦者或者是法師的天賦者。只是在戰亂中和征討的隊伍時無法照顧或教導,也無法安頓他們,這些都只是孩子,馬薩茲一定是要他照顧他們、教育他們。馬薩茲一直以來都是個細心的、比自己溫柔的人,所以,也許就是這個意思。

「聖法王?不,大人您多想了,這孩子一點也不溫柔或智慧!」村裡的其中一人說到「他只帶來災禍和瘟疫!他不會治癒別人,更別提給人建言!他是邪惡的!

修塔只是笑了一笑,這種不開放又稀少資訊流通的環境,不能怪當地的人民無知。

當初躲起來的少年法師,也許就是因為這樣吧。

被眾人厭棄、被唾罵、在無法控制能力的惶恐中獨自成長,最終只敢遠遠的、偶爾望向人群聚集的地方,卻又無法鼓起勇氣。
害怕再次被追趕甚至殺害。

雖然隨著自己的爭戰隊伍,這類天賦者無害的資訊也被傳遞。但終將沒有將局勢做大幅改動,頂多讓這些幼年的天賦者不被殘酷的殺害。

「沒關係,各位。我來是因為摯友的遺願,就讓我單獨見見那孩子吧,更何況我再不濟,也不會為一個孩子所傷的。」修塔堅定的微笑道。所有人都知道,聖法王是聖武王唯一的誓約,而任何相關的事情,聖武王都不會妥協。

因為騎士的誓約,不能也不可以被妥協,那是他們的驕傲和決心。

而發誓的時候,不是用一個國王、王儲或任何高貴的頭銜,那些都是太容易為世俗所動搖的虛幻,這只是單單以一個騎士的身分,願意許下的諾言。

「好吧,那孩子住在村子外右邊的林子裡,您再往後些就會看到了!」村裡一開始說話的長者說「希望他不會給您帶來太大的麻煩。」

但修塔可以看到希望,在村民的眼中他就是解決的方法!偉大的,一統大陸的聖武王,絕對拿這孩子有辦法,不論村子多害怕。他一定能解決。

修塔謝過村民。
 
他到達林子時已接近晚間。他不費力的找到那一點點的火光,相信那叫梅爾的孩子就在那裡。他下馬走去,火光邊小小的身影站了起來。

「不論你是誰,你將會為你的輕忽付出代價。」還稚嫩的聲音威脅的說,對修塔而言,這根本不算威脅。聖武王遇過更兇猛的威脅和攻擊。這相較而言的差別就如同面對一頭惡龍和面對一隻炸毛的小貓一樣的差別。

他依舊向前走去,那小身影的手亮起警告似的藍光。

「嘿,別緊張,也別試著用變色的光亮術嚇我。」修塔說。用最輕鬆也最和藹的聲音。尤如安撫小動物一般。

「你不是村裡的人,你配劍,怎麼,想殺我到僱用傭兵了嗎?」孩子稚嫩的聲音充滿不屑。

「我不是來殺你的,村裡的人也只是怕你。我可以也來火邊坐坐嗎?梅爾?」修塔柔聲說。

「法師不喜歡人直呼其名,陌生人。」稚嫩的聲音回話,但明顯的放鬆了一些。
這讓修塔想起剛認識的馬薩茲,修塔微微彎起嘴角。

「我叫修塔。小小的法師,正確的來說是希伊歐塔‧克萊恩狄卡。」修塔走近火堆,不意外的看到一個小小的身影,將自己裹在一件寬大的斗篷裡。

「…你是聖武王。既然知道我是法師,你打算怎樣?」小孩諷刺的笑著「我絕對打不過你,你想如何?你不至於宰了我吧?幫你一統天下的也是個法師。」
修塔已在火堆邊坐下,一面看著如同炸毛小動物的小小法師。

「我說了,別緊張。我只是來看看你,你讓我想到我的法師,孩子,他已經回歸了。但他留了一本手記,裡面提到了你。所以我來找你。」

「你的聖法王。馬薩茲‧杭特‧貝多里奇。」梅爾說,小心翼翼的看著修塔,所有人都知道,那是聖武王最重要的人,也是他這輩子最大的傷痛。小小法師看著那塊修塔別著的黑紗,若有所思。

「呵呵,別那麼緊張,小小法師梅爾。」修塔的表情明顯變得更柔和和哀傷。
「…我不會聽到他的名字就發瘋。」

「所以你找我到底有甚麼事?」小小法師非常成熟的問到,彷彿他是一位成年的、可以施法幫人的法師。

「我想,如果能,馬薩茲會跟你說明的。你們都是法師,會理解的。」修塔回答,一面把旅行用的斗篷鋪好,順便也幫小小法師弄了一塊乾淨的地方。

「睡吧,小小的法師,我會看著你的。」修塔柔聲說。

「不。你不懂。」小小的法師梅爾說,一面把斗篷裹得更緊。

「…我懂,那些黑影子,會騷擾你,讓你噩夢、伺機偷走你的精神。沒事的,我會保護你,馬薩茲也會。來,睡吧,孩子,你已經夠累的了。」修塔並沒漏看那些黑眼圈和不敢和人四目相交的樣子。

「你真得要是不信,就來我身邊睡吧,我可是幫汝輩中最偉大法王守夜的騎士。」
說著,修塔挪過去,用手將小小法師抱起,然後放在懷中。安撫似的摸摸頭。

  很久沒有人這麼對梅爾了,那樣溫暖的感覺。很安心、很舒服。很像去世的母親一樣。這位聖武王對自己也那樣毫無防備,甚至已經安然入睡。

算了,自己的法力可能也不可能對聖騎士王造成甚麼危害。但他還是在心底由衷的感謝他,修塔在和他聊天時,幫他煮了一頓有燉肉的晚餐、幫他縫製了衣物,現在他毫不猶豫的把又髒又赤著腳的自己抱在懷裡。用盔甲保護他,也用他的精神和意志看著他。

他不覺得那是傳說中的英雄,那種傳說中的英雄不會來的,他們只是人們希望所編織的故事,穿著華麗且虛偽。這是真正的英雄,毫不歧視他的異常、豪不恐懼他的異能,他是村民口中的魔種。這位騎士卻毫不在乎,這樣的人,也許真的是英雄吧。


 他安然進入夢鄉。
 直到有個溫柔的聲音喚著他。

「…梅爾。」
他睜開眼睛時,看見一個身著美麗紅袍、披著金邊披風、長髮及腰的人。他的表情如此安詳,眼睛是鴉羽色的,低垂的望著他。這個人拿著等身長的法杖,上頭的水晶球微微的散發星辰般的亮光。他頭上戴著一個細細的金屬冠冕,中央鑲著漂亮的寶石。
是聖法王。他來了,如同這個騎士所說的一般。
但他不是已經命殞於最終之役前嗎?

「是的,孩子。我已經不在這世界上了。但是,我的精神仍不會死去;我的靈魂一直都在。看守著他,現在,還有你。」

「這世界上和你我一樣的天賦者不多了,我不希望你浪費在這裡。跟修塔回去吧!讓他照料你,學習我所留下的知識,幫助更多和我們一樣的人們。」

馬薩茲的表情溫柔。嘴唇沒動卻傳出聲音。
他伸出微微發光的手,輕輕拍著小小法師的頭。

「我會告訴修塔的,然後,你就跟他回去吧,他會幫你的。我請他為了延續和平,尋找你們這樣的孩子們,不論是哪種天賦,都應該被接受。然後和平的相處下去。」

「沒事了,梅爾。好好的睡吧。願星辰保佑你。」

聖法王的影子逐漸變得模糊,然後變成色塊,最終回歸成了黑暗,溫柔的包覆一切的黑色,那並不令人感到恐懼。反而安心,梅爾漸漸的回歸無夢的睡眠中。


修塔隱約的感覺到他所牽掛的人,但那人似乎不願意打擾他。只是讓他感覺到,然後再次悄然消失。

這是我最後的任務,而我會完成它,為了向你許下的誓言、為了好不容易平衡的世界。

在那之前,我不會退卻。

等我真正的功成身退,我就可以再次,和你相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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